在“毛泽东与湖南第一师范”纪念馆的档案里,珍藏着一份七十年的宝贵档案《湖南第一师范迁建扩充意见书》。这份档案诞生于抗美援朝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它见证了新中国成立之初，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弘扬历史主动精神,领导中国人民万众一心出兵朝鲜、以弱御强、御敌于国门外,敢于斗争的精神气质;也见证了毛泽东大公无私的伟大情怀。

一

湖南第一师范这所千年学府,百年师范,其前身为创办于南宋时期的城南学院。毛泽东曾在此求学和工作达八个春秋。1938年,建于1911年的中西建筑艺术合璧的校园在“文夕大火”中只留下残垣断壁。抗战胜利后,学校从安华迁回长沙岳麓山下左家垅,借址湖南高级农业学校办学。

1950年10月，时任湖南第一师范校长周世钊到北京向毛泽东汇报工作。两人回忆了当年求学、生活和游学等社会实践活动的情景；谈及湖南第一师范的悠久历史；特别是新民主革命时期,湖南一师上井冈山和奔赴延安等地参加革命的众多校友和一些已成为革命烈士的昔日同窗。毛泽东深情地说：“一师是一个可资纪念的学校”。听到毛泽东对母校深情而客观地评价,周世钊提出将借址办学的湖南第一师范从岳麓书山左家垅迁回城南书院旧址。毛泽东表示同意。

    周世钊回到长沙后,向省委、省政府汇报了工作,同时继续保持与毛泽东通信汇报湖南一师办学工作和搬迁计划等。1951年3月9日,毛泽东在日理万机中给周世钊回信说:“你的三项计划很好，第三项可能有些困难，如果在两三年后实行，也可能办到。”

    “第三项”就是把湖南第一师范迁回书院坪旧址。因为当时朝鲜战争已爆发,几十万中国人民志愿军已入朝鲜作战,对方是以美国为首的14个国家联合的部队,其经济实力和军事现代化程度远胜新中国和人民志愿军。当时国内还未完全解放,在福建还要防止国民党趁机反攻,西藏还未解放等,历经几十年战争磨难,国家百废待兴。毛泽东以战略眼光认为“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新中国非一战不足以图存,决定出兵朝鲜。因此,为了举国之力打赢这场战争,毛泽东致电周世钊湖南第一师范迁回原址的工作应暂缓实施。毛泽东预计两三年后可实施,朝鲜战争历时三年,战争完全符合毛泽东的预判。

二

虽然是暂缓搬迁,但计划工作得未雨绸缪。湖南省委、省政府领导和北京的湖南一师校友为三年后湖南一师搬回旧址开始了谋划。

1951年10月,李维汉、程潜、王首道、李达、周世钊等在北京协商并起草了《湖南第一师范迁建扩充意见书》。《意见书》分两部分。第一部分阐述了为什么要迁建并扩充,阐述了湖南一师的悠久历史和光荣的革命传统,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的求学、工作,是红色革命发轫地等。特别是国民党政府在抗日战争结束后,为湮没、抹掉毛泽东、蔡和森等在一师留下革命活动的光辉足迹,在湖南第一师范原址上建起了陆军医院,需要复建校舍。扩建的目标是把湖南的第一师范扩充建为全国的第一师范,“毛泽东教育思想的实验中心”。第二部分迁建扩充计划包括建立师范学院部、教育研究部、师范部、中学部、小学部、幼儿部的全教育链,培养小学、中学、大学教师以及幼儿、小学、中学学生。校园面积扩建到3000—4000亩,直属教育部主管,由教育部拨发经费建设。

1952年4月《意见书》经中南军政委员会转呈政务院(现国务院)得到批准,并组建了湖南第一师范学校扩充建设筹备委员会,以黄克诚为主任委员,李达为副主任委员,委员还有徐特立、谢觉哉、李维汉、程潜等共计17人。1952年11月,李达和周世钊进京与其他委员商量“确定一师范扩建”事宜,但进中南海向毛泽东汇报时,毛泽东听周世钊汇报计划完全超出原规模,表示不同意,一是中央财政紧张,二是不能搞个人崇拜,要求就原址迁回“规模不宜太大”,停止政务院批准的规划。

1952、1953两年中央教育部拨款207.12亿(当时货币)给筹备处,用于湖南第一师范原址上的湖南省军区医院、明宪女中和妙高峰中学搬迁另建,所留房屋供湖南第一师范学校做校舍使用。1954年湖南第一师范迁回城南书院旧址办学。

    至于原貌(中西合璧建筑)复建、扩充建设,筹备委员会按毛泽东的指示停止了已经政务院批准的《意见书》进行扩充建设。1955年5月1日,得知湖南第一师范搬回原址,毛泽东给校长周世钊写信，认为学校部署很好,要求“规模和经费均不要同他处立异”,但希望“教学内容方面多做工作”。1967年8月,李富春代表党中央和国务院批准湖南一师按1911年的原貌复建。

三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珍藏的《湖南第一师范学校志(1918年)》记载了学校当年推行军国民教育试办学生志愿军,也与抗美援朝有关。

1950年，毛泽东领导党中央经深思熟虑统一思想决定出兵朝鲜,但是境外作战以什么名义出兵,又颇费思量。用人民解放军名义不妥,用支援军也不妥,没有解决部队是谁派出去的问题,存在与美国等14国宣战的国际法风险。毛泽东突然想到在湖南第一师范的学生志愿军经历,用笔在周恩来初拟的支援军“支援”上划了划,改为“志愿”,释然道:“我们不是跟美国等国宣战,不是国与国宣战,我们是人民志愿军志愿组成的,去帮助朝鲜人民的,不是国与国的对立。”周恩来兴奋地附和道西班牙马德里保卫战就有很多各国来的志愿兵。在场的黄炎培赞叹到:“师出有名则战无不胜。”

湖南第一师范有着悠久的军功教育传统。毛泽东求学时校长孔昭绶开办军国民教育,在给湖南省长兼督军的谭延凯写了一份《呈试办学生课外志愿军文》,痛陈:“学校提倡尚武精神,诚为今日之要义,而不容稍缓者”,办学生志愿军就是要让学生“各愿出头颅颈血以卫国家”。在学生志愿军中,毛泽东担任上士。

湖南第一师范的军国民教育对青年毛泽东影响很大,毛泽东在《讲堂录》中就记载了很多军事思想内容,校长孔昭绶演讲中的“惟有武装可以企和平”的讲话影响了毛泽东以战止战的辩证军事思想和出兵朝鲜的决策。湖南一师的军功教育传统可远溯到其前身城南书院的创立者张浚,作为南宋中兴名臣率领岳飞、韩世忠等为南宋抗金屡建军功。岳飞曾为他出征赋诗《送紫岩张先生北伐》:“长驱渡河洛,直捣向燕幽。……归来报明主,恢复旧神州!”（作者单位：湖南第一师范学院）